2022年过去了。 跨年那一晚,依旧是深夜下班。在距离新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,我开着车,往家的方向驶去。 头顶是半个银色的月亮;城市的河流边,年轻的身影像候鸟,来来去去,散了又聚;夜空中,偶尔升起小小的烟花,远远地绽放着,宛若旧日的梦。 小柯在歌里唱着:那滚滚如流的青春,再见,再也不见,那慌张无奈的流年;深爱的离开的人啊,再见,再也不见,那魂无定所的挂牵…… 一首歌,催出热泪一场。 对于几乎所有人来说,过去的2022年,是不平凡的一年——虽然,每一个逝去的日子,都值得被纪念。然而,当时光的港湾里,新的帆船即将起航,我们回望这一年的足迹、波澜,总会有那么些感慨,它是惋惜,也是追忆,是满足,也是不甘;是当我们闭上眼睛安静地在脑海里回放时,那一幕幕快乐、悲伤、得到、失去。 天上的云散了,有再聚的时候;枝头的鸟儿飞了,有再来的时候。我们的日子去了,便决绝得如同恋爱中的女子,一旦选择转身,便永远不再回头。 失去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,而回忆是唯一解决它的办法。和这个世界的许多人一样,2022年,有太多难忘,而这些难忘里,最令人心痛的莫过于失去。 一位熟识的作者在一篇散文里写道:“2022年的秋天,像一个小贼,偷走了我的母亲……” 而我的父亲,则是被2022年的夏天悄然带走的。从那之后,我常常被兜头而来的诸多回忆包围。我常常不知道,究竟哪些画面是应该被恒久保存,而哪些悲伤是应该被刻意忘记的。而有时候,我又发现,其实这些时日以来,我们一直都在刻意地云淡风轻,试图遮掩和忘记那些伤痛。 就像每一次,从父亲的墓地上回来,我们都会把注意力和谈论的话题,集中在那里的山势、风景、树木以及菜园,小心翼翼地回避着某些字眼,绝口不提心中的伤感。可事实是,常常有一帧一帧的画面,突如其来地闯入脑海。 譬如,深秋的那个清晨,汽车盘上曲曲绕绕的山间公路,迷蒙雨雾中,我看到远处连绵的山和近处空旷的田野。一大片一大片洁白的芦花在枯黄的野草丛中摇曳,长眠着父亲的那座山坡,漫山遍野俱是金黄——野菊花守护着他最后的家园。两棵柿子树上挂满了灯笼似的玲珑剔透的红柿子,寒风中,树枝儿轻轻一晃,便扑簌簌落下满地红浆。 从盛夏到深秋,再到初冬,每一次,我们去那座高高的山上,总会遇到雨。雨常常不大,却总是足以淋湿我们清冷的面颊、素白的衣裳。 2022年过去了。 它像一场梦,却终究不是梦。 每一个无法被我们伸手遮挽的日子,依稀念来,都似梦而非梦。 忍不住想起白居易的诗:“花非花,雾非雾。夜半来,天明去。来如春梦几多时,去似朝云无觅处。” 也常常记起那张老照片。童年的老家门口,年轻的父亲坐在崭新高阔的红砖门楼前,身后的铁大门新涂了油亮的红漆,母亲穿着带有洁白小领的湖蓝色毛衣,微笑看着正在钻研毛衣新花样的姐姐。姐姐的红外套像一团火,映亮了往事的画面。照片里没有我,可那幅画面我却始终记得。 电影《寻梦环游记》中有两句很著名的话,一句是“令人真正消失的,不是死亡,而是遗忘”,另一句则是“在爱的记忆消失前,请记得我。” 我相信,纵然时光不居,但爱的记忆永存。 ( 编辑:tln ) |
时光不居 爱意永存
□青颜如风
来源: 发布日期:2023-01-04 打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