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门峡市陕州区人民法院 介震 小时候,生日当天妈妈会给我煮几个鸡蛋吃,很香。后来长大结婚了,妻子也会给我煮几个鸡蛋,很甜。蒸的、炖的鸡蛋我也吃过不少,但我最难忘的还是在柴洼乡朱老汉家里,他双手端上来的那碗热气腾腾、飘着香气的荷包蛋。 记得那是2003年的事儿。那时,我在陕州区人民法院执行庭工作,承办了一起生命权纠纷的执行案件。朱老汉的儿子因生计到附近一个体煤矿打工,因为离家较近,煤炭市场看好,煤矿老板也不错,儿子在煤矿有零花钱,老人和妻子在家务农种地有粮食吃,一家人其乐融融。然而,天有不测风云。有一天,朱老汉的儿子在工作时,煤矿洞顶掉落一块石头砸了下来,致其颅脑受伤严重,抢救无效。此时,煤炭市场已大不如前,一名老板因之前矿井事故逃之夭夭,赔偿协商陷于困境。随后王老汉一路诉讼……
![]() 我开始并没注意这个身材矮小、清瘦面容、衣着简单的老汉。他来时,有时我有别的案件,就简单说两三句话就打发他走了;有时急着外出,我说今天没空,你明天或后天再来;有时,我因被领导批评或心情不好,甚至黑着脸怼他两句,很不耐烦地让他“等着”。大约一个月后的一天,他又一次来到我的办公室,他小心地叫我:介庭长,我又来了。我仔细打量着这位不知多少次为孩子的命在诉讼、执行之路上奔波的老汉。不知不觉中,我想,站在我面前的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,为了抚养儿子长大成家,不知付出了多少艰辛;为了讨回儿子丧命的赔偿,他和家人不知和煤炭老板进行过多少次艰难的交涉;为了能讨回一个公道,他又在诉讼、执行的路上跑了多少回。为了能早日讨回公道,他先要在家把农活赶完、安排好,要从老家坐乡间公共汽车又搭顺路的煤车到观音堂转车,然后在三门峡市区乘公交车后转乘开往西站的五路公交车,此时大约11点左右,而他马不停蹄地来到法院,还不知能否见我一面,而我却那样对待他。我想着想着,就赶忙扶住他请他坐下,然后倒了一杯水听他给我说:老想来,就是怕打搅你……我似乎听到了一位朴实的农民强忍着丧子之痛对法律的呼喊,我在他静静诉说中感到了肩上的压力,感受到了他的眼神中饱含的希望。想着他一家人的内心苦痛,我又一次站起来,对他说,你真难啊,有时我还那样接待你,对不住啊!我刚说到这里,朱老汉就像个孩子似地呜呜哭起来,而且声音越来越大。停了好一会儿,我帮他慢慢地平稳了一下心情,坚定地说:“老朱,你回去吧!从此以后你不要来我的办公室。我一定把案件给你办好,钱给你送过去。
在后来的日子里,我和我的同事查封了煤矿上剩余的煤炭,拘留了躲债的老板,最后将这起案件中执行标的全部执行完毕。为了兑现我的誓言,我立刻前往朱老汉家送标的款。
那天,我办理完别的事大约十点左右来到朱老汉家,而他下地又不在家,听说我来了,一进门他便气喘吁吁地招呼儿媳妇烧火做饭,我让书记员把执行款交给他:“这是57000元,你数一下。”他只是双手把钱接住:“不停地说,不用数,不用数。”见我执意不吃,急忙在翻滚的锅里打了一二十个鸡蛋。顷刻间,给我端上满满一碗荷包蛋,我看看朱老汉的脸,此刻好像又有些红晕,眼圈也红红的,嘴里嗫嚅着:你不吃饭,喝碗鸡蛋茶吧!我不忍再看他的眼睛,低下头,看看碗里的荷包蛋,认真数了数:整整八个。我十分为难,吃吧,确实吃不了那么多;不吃,又会让老朱挂不住。我只好转过身去,往同事的碗里拨了几个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20元的纸币折了折,在放回饭桌的时候,轻轻地压在碗底下面,然后对他说:太多了!太好吃了!
回来的路上大家在车里有说有笑,有的人说朱老汉能留住儿媳保全一家人真不容易,有的说这个案子办得还可以,我闭着眼睛坐在前排,从收案到当天113天,细细回味着接待朱老汉的一幕一幕,想着想着,眼角渗出了别人难以察觉的眼泪,我转过身去,大声对后边的同事们说:“伙计们,咱们得好好干啊!千万别忘了今天的荷包蛋!”
责编:师宝华 ( 编辑:师宝华 ) |
飘香的荷包蛋
来源: 发布日期:2017-11-28 打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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